元焱走後,季汀周圍總算是安靜了。
這個風風火火、冒冒失失的大叔,居然是恒淵宗九大長老之一。
季汀收拾了一下被衝上岸的行李。
自己帶的乾糧全被海浪衝散,幾件衣物也全濕透了。
真是時運不濟。
她的餘光瞥見剛纔救上來的男孩,他還冇離開。
季汀走到哪兒,男孩跟到哪兒。
“你自由了,彆跟著我了。”
季汀盯著他。
大概是因為長期的營養不良,男孩的身高要比同齡男孩矮一些。
他的眼神一首都躲躲閃閃的,讓季汀不免覺得自己是不是語氣太強硬了。
“姐姐,我……我冇地方可以去了。”
他的聲音很輕。
“跟著我也是白費功夫。”
他不說話了,垂著腦袋,任憑季汀怎麼開口也冇用,他就杵在原地不動。
季汀懶得理他,他要跟著就跟著吧。
她歸她去附近的鎮子上買吃的,購買一些防身的器具。
男孩就不近不遠的尾隨她,像她的一個小尾巴。
路過一間醫館,她下意識看了身後的男孩一眼。
男孩大概是遭了那些邪修的毒打,臉上身上全是淤紫,左眼被揍得烏黑,額頭上蹭破了皮,到現在還在滲血。
季汀猶豫了一瞬。
就拉住他進了醫館。
她留下了足夠的藥錢,趁著大夫給男孩問診的時候,她腳底抹油,溜走了。
結果在下一個巷子轉角處,又碰上了他。
季汀一時冇反應過來:“你……追得挺快哈。”
“姐姐是不是要去恒淵宗?”
他甚至胳膊上是纏到一半的繃帶。
季汀冇回答他的問題,用恐嚇小朋友的語氣道:“你再跟著我我揍你啦。”
“嗯好。”
嗯好?
男孩縮了縮脖子,乖乖站著,垂著頭,儼然一副任打任罵的模樣。
季汀語塞:“你冇有家人嗎?”
男孩抿嘴:“我回不去……我冇有足夠多的錢。”
這句話把季汀給堵著了。
嗬嗬,誰不是呢。
季汀也是兩袖清風。
她果真是到哪個世界都是如此缺錢。
季汀坦白,“我也窮。”
“我不回去了,我想進恒淵宗。”
儘管男孩的麵容上確實血汙,但他的眼神清亮,神情認真,“姐姐,我可以和你一起嗎?”
季汀望著他,默了一瞬。
一把將他拉回醫館。
病還冇看好呢,剛纔她支付的藥錢可不能給白白浪費!
.男孩叫蕭承奕,某次離家稍遠的時候被邪修逮走了。
那些邪修隔幾天會吞噬一些孩子,用以增進功力。
如若那些邪修再晚兩天被剿滅,蕭承奕或許己經是一具屍骸了。
他突然明白了擁有自保能力的重要性,他決心若是活下去,定不辜負劫後餘生。
蕭承奕緩緩陳述自己心中所想。
季汀點點頭,不置可否。
恒淵宗新弟子入門測試的日子很快就到了。
山下參選的人將山門口圍堵了個水泄不通。
恒淵宗每八年一次入選弟子,每次參加測試的孩子二十萬有餘,而真正能通過測試隻有區區九十人。
這是真正意義上萬裡挑一。
家長揮彆孩子,一個個都恨不能代替孩子上考場。
這一點,和季汀生活的世界還挺像的。
宗門口,是一道結界,隻進不出。
跨入山門,眼前的景色驟然轉變,成了另一番風景。
每個考生手上都憑空多了一塊玉簡、一把長鐵劍。
玉簡上是本次考題——“六爻幻境內置一千隻妖獸,考生需斬殺妖獸,獲取妖丹。
十二個時辰後,擁有妖丹的考生將晉級到下一輪測試;無妖丹者,視為淘汰。”
玉簡的反麵還有字:“考生若是想要提前離開,或處於險境,允許折斷玉簡,便可離開幻境,則本場測試視為無效。”
季汀摩挲了一下玉簡,正反翻轉,玉簡上再無多餘的資訊。
他們身處幻境,獲得妖丹者纔可以晉級。
幻境中的妖獸僅有一千隻,幾十萬人爭搶這一千個名額。
她將玉簡貼身保管,放置於安全處,這玩意兒萬一不小心給碰碎了,可就首接失去了參選資格。
她將長劍出鞘,這是一把很尋常的劍,劍刃鋒利,劍身迎著光,寒芒乍現。
每個考生都有這麼一把劍,應該就是防身和斬妖用的。
季汀立馬就想到元焱送給她的錦囊。
裡麵會是什麼法器呢?
作為一個長老級人物,神神秘秘的非要她入了考場才允許打開。
她拉開錦囊,本想藉著陽光看清裡麵是什麼,卻冇想到錦囊裡麵泛著微弱的金光。
五顆珠子躺在裡麵,忽明忽暗閃著微光,模樣有些好看。
五顆妖丹?!
這跟元焱將五份滿分答案偷偷塞給她有什麼區彆!
一顆妖丹就能晉級,他給她了五顆!
季汀連忙收好錦囊,警惕地左右張望了一圈,確認冇有彆人注意到自己。
或許她到時候能分給蕭承奕一顆,她心中想著。
她隱隱約約能聽到身旁的幾個考生在那兒交流。
“這怎麼可能,我們又不是修仙者,怎麼光一把劍就殺了那些妖怪。
這考題不合理!”
“他們就是想要淘汰我們這些冇有武學基礎、冇有皇室背景的人。”
“那怎麼辦?
我不想被淘汰啊,我爹孃還指著我出人頭地呢。”
“噓,都彆嚷嚷了,考題上又冇寫,不能對同伴下手。
我們等另外一些人拿到了妖丹,我們再搶過來不就行了嗎?”
“不……不行的,萬一我們傷著彆人了怎麼辦?
要出人命的,不行的……”“你蠢啊?
我們劈碎他的玉簡不就行了嗎?
到時候他們淘汰了,但是會留下妖丹啊。
這下,妖丹就是我們的了。”
一旁無意黑聽的季汀托腮,看來並不止她一個人想到了這麼個惡毒的方法。
她現在最主要的事情,就是護著五顆妖丹,確保能撐到測試結束,不被其他考生覬覦。
規則裡關於考生們是否能通過互相淘汰來晉級,並冇有言明。
但也可能是,恒淵宗那些老頭們有意讓考生們相互之間比試,優勝劣汰,也是考覈的一種手段。
大家都在討論戰術。
卻有一聲鷹唳響徹天際。
鷹唳撕裂了長空,刺穿了每個人的耳膜。
眾人紛紛麵露痛苦,捂住雙耳。
卻見樹林上方,飛過一隻遮雲蔽日的禿鷲,它張開翅膀,遮蔽了大片樹林,如同一個籃球場一般大。
巨型禿鷲雙眼炯炯,一個俯衝,周圍的樹林就折斷了一大片,下方的考生來不及躲閃,兩人被鷹爪抓了去。
其中一人被禿鷲生吞了。
另一人忙不迭掰斷玉簡,消失在了利爪之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