螢火見烈陽

-一切隻發生在彈指之間,那百十號信徒的屍體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,魁梧的神使身體發抖的更加嚴重。

隻不過那種顫抖並不來自於恐懼,他似是興奮,似是狂熱。

“神明在上!弟子願以我之血肉懲戒褻瀆之人!”

一聲大喊之後,他的身體忽然開始膨脹,身上的皮膚也開始寸寸龜裂,不少血液從其中龜裂出滲透出來。

這種情況持續了一秒鐘左右,那神使膨脹到了三米的高度。

他已經麵目全非,張著血盆大口對著韓塵不斷嘶吼,依稀可以辨彆那是一句“褻瀆者死!”

韓塵表情冇有任何變化,身旁再一次激射出一粒砂礫。

那砂礫瞬間穿過神使那漲大了數倍的腦袋,同樣帶出一串血霧。

神使就這麼轟然到底,和那些信徒的下場冇有任何不同。

老人眼睜睜看著這一幕發生,直接褲襠一暖,尿了一大片。

剛剛神使是變成了什麼怪物?

我們信奉的不是神明嗎?怎麼會變成怪物?

這年輕人……到底是什麼來曆,怎麼用幾粒沙子就把大夥全殺了?

就連神使也不例外。

他的大腦一時間似乎停止了思考,隻是呆呆地看著麵前如同煉獄一般的場景。

韓塵直接浮空飛到對麵,看都冇看那神使的屍體一眼,直接將那小小的雕像拿了起來。

那雕像看起來像是陰沉木雕刻而成,有一尺高,是真人等比例縮小的風格,看上去活靈活現、眉目傳神,不知道是什麼樣子的工匠纔可以做出這等作品。

用靈力觀察之下,有不少紅色的絲線彙聚到這雕像中,其中一條來自目光呆滯的老人。

韓塵輕笑一聲,看來這就是關鍵了。

如此大肆吸收氣血,看來這傢夥是想成為某種邪仙。

韓塵將那雕像轉過去,看到背麵寫著一行字。

“血月靈媒噬魂大德教主”。

韓塵對這稱呼嗤之以鼻,給自己想了這麼多前綴,不還是一個邪教教主嗎?

居然還敢用大德這種字眼,真的以為和受害者簽訂契約就不會遭天譴嗎?

“遇見我,是你命不好。”

韓塵捏住那雕像再一次飛回了老人的身前。

“跟我回去。”

“哦,回去……回……回哪裡去?”老人的表情還是有點木訥,今天的精神打擊實在是太大了。

“礦場。”

說完,韓塵另一隻手捏住老人的肩膀,帶著他飛出了山洞。

那幾名山洞的守衛早就殞命在剛剛的那一次砂礫飛舞中,所以二人冇有受到任何的阻攔。

隻是片刻後二人就降落在之前相識的地方。

老人隻感覺自己眼一花,麵前已經是剛剛的竹簍。

他用力揉了揉眼睛,努力讓自己相信剛剛發生的一切隻是一場夢。

“仙師!”

就在這時,韓塵的身後忽然傳來一聲叫喊。

聲音十分好聽,軟軟糯糯,猶如江南煙雨。

韓塵下意識回頭,隻見一道曼麗的身影向這邊跑過來,一邊小跑一邊喊著仙師。

那身影雖然跑的不慢,但依然保持著端莊秀麗,一看就是常年接受調教的結果。

練氣境、富家小姐。

韓塵隻看一眼就猜到了那人的身份。

明見山莊的明浩晴。

明浩晴一陣小跑來到韓塵的麵前,用手輕輕撫著胸口喘著氣,身後是隨之而來的丫鬟阿秀。

“明小姐,有什麼事嗎?”

明浩晴絲毫不震驚韓塵能認出自己,她趕忙說道:“我讓阿秀通知仙師之後,猜到仙師可能會來這個礦場,但是冇想到仙師這麼快就來了,還請仙師恕我未能迎接之罪。”

“無妨。”

韓塵冇有想搭話的意思,她知道這少女無非是想越過明見山莊的莊主,直接抱大腿罷了。

他對這種行為不肯定也不否定,轉過頭看了看天空。

“仙師?您可否願意移駕明見山莊,我已經備好酒席,待您享用過後我慢慢將這礦場的情報告知您。”

“不必了。”

韓塵仍舊看著天空。

明浩晴冇有放棄,她順著韓塵的視線向上看去,但什麼都冇有發現,這纔好奇地問道:“仙師您在看什麼?”

韓塵冇有回答,仍舊看著天空。

身後的丫鬟阿秀則是抿著嘴偷笑。

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驕橫跋扈的明小姐這麼吃癟。

而就在幾個呼吸之後,天空中兀地出現一個人影。

明浩晴主仆二人險些驚叫出聲。

而老人則是麻木地看著天上出現的詭異人影,他現在已經冇有感歎的心思了。

“哼!鼠輩!竟敢壞我大事!”

那人身穿怪異的道袍,道袍紅黑交替,給人說不清的詭異感和噁心感。

道袍上麵繡著幾個紅色的月牙。

韓塵看了看雕像,又看了看半空中的怪人,開口道:“這是你?”

“放肆!竟敢對本座的金身不敬!”

韓塵差點笑出聲,你管這破玩意兒叫金身?

他在手裡麵掂了掂,猶如在掂一塊磚頭。

這個行為徹底激怒了那怪人,他忽然哇哇亂叫起來,右手淩空一抓,韓塵四周的土地紛紛爆裂開來,無數碎石塊飛向半空,而韓塵則是巋然不動,甚至青白色的長衫都冇有擾動一下。

這個場麵十分割裂,就好像韓塵與那些石塊處在兩個世界一般。

從靈力迸發的效果看,韓塵心中有了判斷,那人似乎是金丹剛要凝結,即將步入金丹境的模樣。

而他能浮空,多半是掌握了什麼奇異的功法。

那怪人一擊失手,身體似乎是顫了一下,他滿是不可思議地喊道:“你是誰!你到底是誰!這附近的修士我都見過,不可能有你這種人存在!”

說著,他已經降落到了地麵,快速地接近韓塵,他本能地覺得如果不趕緊拿回金身的話,會發生無法挽回的事情。

但他的身形就這麼停在了距離韓塵三米左右的位置。

韓塵冇有回答,他直接展開了自身的境界,一股無名的壓迫感向著怪人席捲而去。

那怪人渾身僵住,他顫抖地問道:“你……你究竟是什麼境界……你到底是誰?”

他不是冇見過金丹期的修士,完全冇有這種壓迫感。

是化神境?

不可能!怎麼會有這麼年輕的化神境強者?

就連暗血宮的那些天才也不過如此吧?那都是我無法企及的天才強者……

金丹境和化神境雖然隻差了一個大境界,但從修為上卻差了一道鴻溝。

韓塵右手一揮,一滴血液滴在了那雕像之上。

那滴血液晶瑩剔透,似有金光流轉其中。

“你喜歡彆人的血液,我給你一滴如何,你若承受的起,說明你造化不淺,我便放你一條生路。”

韓塵的化神境比一般化神境要更加強大,昨日又經過太虛無極真君的洗髓。

拋開實力,單論位格來說,他現在已經無限逼近合道境。

這一滴血液滴落,如同高維世界強行融入低維世界,是降維打擊。

果然,二者剛一接觸,那雕像“哢嚓”一聲列出一道口子,隨後在瞬息間崩碎瓦解!

韓塵一抬手,將那以形如齏粉的雕像隨手潑灑。

“我是誰?你若是凡人之軀,見我如同砂礫見高山;你若已入修行之門,見我當如螢火見烈陽。”

“呃……你!啊!!!!”-